一个世纪前的“大马路”戏剧

　　说起法国喜剧，人们首先想到的恐怕是莫里哀。这个死在舞台上的伟大作家，因为有了专门为纪念他而成立的法国喜剧院，有了各种语言的译本而被世人知晓和崇拜。但有“莫里哀之后最伟大的喜剧家”之称的法国著名作家、导演乔治·费多，国人对他的了解却是少之又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将他的作品翻译成中文。法籍华裔导演邵斯凡所带来的《费多，等等》让我们有了在舞台了解这位喜剧作家的机会。

　　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费多所生活的时代，从巴黎的二区到九区，几条大马路延伸下去，路边全是私人剧场，费多的戏都在这一带的剧场上演----这种百姓爱看却得不到正统认可的戏剧，法国人叫它“大马路”戏剧，而费多就是“大马路”戏剧的代表人物。相比于莫里哀的喜悲剧，费多的作品很长一段时间被认为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我很喜欢费多的作品，他写的故事能让观众发笑。”邵斯凡说。毕业于法国巴黎佛罗兰戏剧学院高材生班的邵斯凡上学的时候就演过费多的戏，“费多的剧有很多面，你可以单单去看他搞笑的一面，也可以看到生活中的其他东西，这是我喜欢他的原因。19世纪末写搞笑作品的作家在法国有很多，但只有费多的作品到现在还一演再演。”

　　他是费多 不是莫里哀

　　邵斯凡结合费多两个创作时期6部作品中的人物，串联成一部戏，描述了三对夫妻在新婚、怀孕和有孩子三个不同的阶段中错综复杂的情感。“费多的前期作品温馨一些，而后期则黑色幽默些。我希望观众能够看到完整的费多，在剧本创作时力求保持原作的风貌。”邵斯凡说，费多的剧本像乐谱，台词念起来乐感十足，又像说明书精确而科学。很多时候，短短一句台词，后面的演员表演提示却写满了一页纸。“他在写作时就能确定地设计出哪些地方观众会笑。”

　　虽然受到法国老百姓的喜爱，但终其一生，费多最大的梦想却是自己的作品能够搬上法国喜剧院----这家专门演莫里哀戏剧的剧院在法国的地位就相当于中国人艺。但直到费多去世，他的作品才被正统的官方戏剧人所接受。

　　不过，邵斯凡并不喜欢法国喜剧院演绎费多作品的版本，“现在大家都明白费多的作品有很多含义，但如果为了这含义而演含义的话，我觉得太严肃也太高贵了，有悖于费多的初衷，他是费多不是莫里哀。”说到这儿，邵斯凡笑了起来，“不过，对于一辈子都在寻求官方认同的费多来说，他的戏能进喜剧院，我想不管怎样演，他都会很高兴。”

　　一切都是从笑开始的

　　纯白的舞台、简单的支架、桌子和简单得甚至有些赤裸裸的灯光，让《费多，等等》有了更多原始的质感。对于这样的舞美，邵斯凡用“白纸上涂抹浓烈的颜色”来形容。“舞台的白色就像一张白纸，随着每个人物的出现，鲜艳的颜色开始涂抹，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当故事结束时，留在纸上的都是浓烈的颜色，也许你喜欢，也许你讨厌，但纯净的白色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浓烈的颜色与费多本人不谋而合，死在法国巴黎郊区精神病院的费多，一生健康方面最大的困扰是无法入睡。他精力超级充沛，而笔下的人物疯狂而鲜艳，每个故事里有费多的影子。

　　毕业工作的几年，让邵斯凡对自己的戏剧理念有所改变，“从站在艺术的高度让观众接受我，到现在我希望和观众站在一排，一起去理解戏剧，我的想法也在改变。只有我和观众站在一排了，我才有和他们一起上升的机会。这出戏的一切都是从笑开始的，只要有观众的笑声，我就很满足了。如果大家在笑声中还能去思考生活、思考婚姻和爱情，那就更好了。”